時隔八年 快手還是選擇結束了運行多年的“雙頭模式”
原標題:時隔八年 快手還是選擇結束了運行多年的“雙頭模式”
沒有任何一個公司能一直維持“雙頭”格局。
即使有,也是建立在某種勢均力敵下的分權與制衡。
所以時隔八年,快手還是結束了運行多年的“雙頭模式”。
10月29日晚間,老鐵在港交所發布了一系列關于人事變動的公告,其中最為重要的是首席執行官變更。
不過,這不是一封退休函,而是一則事關頂層權力調整的公告。其中有一句話是整個文本中最重要的句子:
程先生將領導本集團日常營運及業務發展,并向董事長宿先生匯報。

語言的藝術博大精深。顯然,在中文世界,向誰“匯報”等于對誰負責,老鐵們終于捋清楚了二位領導的關系:自公告發出之日起,程一笑向宿華負責。
快手為何在這個時間節點,讓程一笑向后退讓一射之地?運行了多年的雙頭格局又產生了什么問題?
我們試著通過公司歷次組織架構調整去尋找答案。
01、迫于壓力
湖南人宿華和遼寧人程一笑,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走到一起,是資本推動的結果。
2011年程一笑離開人人后做了個動圖生成工具GIF,在那個寬帶不足、流量昂貴的移動互聯網初期闖出一片天地,但僅僅兩年時間就遇到了新的困難。
程一笑和另外兩位同事組成的小團伙意識到,如果沒有突破,用戶規模將始終停留在現有水準。
五源資本(當時叫晨興資本)合伙人張斐此前投過一筆,他和程一笑碰頭,一個不愿自己的錢打了水漂,一個不愿自己寫的代碼白搭,二人認認真真分析一通得出兩個顯而易見的結果:團隊小,沒錢了。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沒錢。
程一笑是典型的技術男,癡迷產品,團隊擴大、再拿一筆融資就意味著他需要轉變為CEO。于是程一笑與張斐達成了協議,從外面搞一個CEO來。
招人肯定輪不到程一笑這個悶葫蘆,張斐出面前前后后見了很多人。要么因為團隊規模太小被人看不上,要么就是愿意來可人不行。
直到宿華現身。
宿華在做快手前有兩次創業經歷,金融危機時他的第一個創業項目死于融資。
彼時百度是業界公認的「程序員的黃埔軍校」,在那里,宿華開始在一些技術人員中有了名氣,據說快手內部就有人是慕宿華之名而來的。干了兩年之后,宿華開始了自己的第二次創業。
當時宿華和媳婦開了個夫妻店做社交電商。張斐為了說服他,直接給項目潑了冷水,可宿華倔強得不行,根本聽不進去。
不知道是張斐毒奶,還是時運不濟,反正幾個月后宿華的項目黃了。
宿華再次找到張斐時,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后者覺得時機成熟,開始循循善誘,引宿華入快手的局。
2013年,宿華成為了快手第一個“外來戶”,他想不到這個CEO他一坐就是八年。更想不到的是,他會把這個位子扔給最不想當CEO的程一笑。
快手內部到底誰最大,一直是圈子里眾說紛紜的焦點。
不得不承認,宿華和程一笑在八年之中對外從未生出嫌隙,始終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就連對外的公告中,也一直保持著數年如一日的“宿華先生與程一笑先生”。
早期快手用戶高速增長時,因為架構和服務器容量沒有及時更新,導致服務器經常無故掛掉。為此宿華曾專門跟架構師聊技術,最后憋不住了痛罵二人,即便最后服務器還是一直這么掛著。
但外界從未聽說過程一笑會對除產品之外的技術人員聊工作、聊財務、聊人事,更遑論產生激烈的情緒。
任何一家公司只要拿了外人的錢,就會身不由己,拿得越多就越是如此。
雖然宿華與一笑在這次人事任免中,投票權不會有任何變化,可只要結合快手IPO之后每況愈下的走勢,很容易讓人把這次換帥同背后資本聯系到一起。
鮮有一家公司上市后沒有把投資者套牢,卻把老股東鎖的牢牢的。上一次出現這樣的盛況,還是小米敲鐘的時候。
02、隱約可見的夫妻店
2019年,快手迫于抖音壓力,先后打響了A1和K3兩場戰役,這兩場戰役打肥了兩個人,馬宏彬與王劍偉。
在美團做過數據分析的馬宏彬,三年前被宿華拉到快手。而另一位姓王的先生,在來快手之前,混跡于手Q與微信。
2020年,快手逐漸走出被抖音趕超的陰影,籌謀已久的IPO也有了苗頭。卯足了勁兒把重點從燒錢擴張用戶轉向商業化,事后看來,這應該是來自宿華的意志。
當時外界普遍認為2020年5月組織架構調整是圍繞商業化、運營、產品等多個核心部門展開的,所有的調整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商業化。
因為馬宏彬與王劍偉二人,分別負責商業化與產品負責人。
原運營負責人馬宏彬將與原商業化負責人嚴強調換崗位;
原產品負責人之一徐欣,將調任負責用戶體驗中心;
原產品負責人之一王劍偉,將收攏產品和直播業務匯報線,成為產品最高負責人。
2019年馬宏彬負責用戶增長,曾帶隊遠赴四川調研,數據差得離譜,他認為快手難入蜀的原因是西南官話與普通話不兼容,難以形成社區氛圍。
然而嚴強是四川人,他覺得問題出在內容供給上。
5月組織架構調整僅僅過了三個月,快手做了一次針對A站的小規模組織架構調整,重要的一點是,A站負責人文旻向對口的游戲團隊負責人唐宇煜匯報,而后者是宿華的妻子。
在百度百科上,POM、增長分析中心、生態分析中心、商業化分析中心等多位負責人都直接向唐宇煜虛線匯報。
虛線匯報不同于以層級為主的匯報形式,而是以職能為中心。
至于向老板娘匯報晚上會不會直接上達天聽,這只有宿華和他媳婦知道。
快手上市前披露的招股書中,在高管介紹一欄中寫到,程一笑負責領導集團的新業務孵化(包括電商及網絡游戲),只不過后來對外參加活動的卻是游戲團隊負責人唐宇煜。
我們都知道程先生不善言辭,那么程先生能做幾分老板娘這個創業老兵的主,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截圖來自:快手招股書
12月,快手再次調整組織架構,任命了多位一級部門帶頭人。當時的解讀幾乎沒有一則具有參考意義,實際上12月的組織架構調整目的是建制,這體現在兩個方面。
一方面,多位一級部門話事人在此前已經得到確定;另一方面,收攏了主站幾個部門后,事業部里的「四大金剛」初具雛形。
雖然宿華為了不讓內部過度官僚化,在名單排序用了拼音首字母來模糊,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構筑了兩套序列專業職級(K打頭)與管理職級(M開頭)。
值得一提的是,快手的規模早已今非昔比,宿華與程一笑二人一直以來模糊不清的權力關系必然導致責任劃分出現問題。
簡單來說,隊伍走到十字路口不知道該聽誰的,下面的人捅了馬蜂窩也不知道該找誰負責。
那次高層人事職能調整用了“全面”二字,當時程一笑全面負責公司社區生態管理,而宿華全面負責公司治理。
程一笑的權責重不重要不好說,反正全面負責公司治理是極其重要的。或許自那次組織架構調整之后,宿華就已經在內部有了某種決定權。
剛剛過去的9月,快手再一次進行了組織架構調整。5月調整中,與馬宏彬職務對調的高級副總裁嚴強離職在即,此前他是用戶增長部負責人。
負責商業化時,嚴強便并不出彩,調任用戶增長部時,月活增速有所減緩。2020年快手年報顯示,月活達到4.8億,今年Q1為4.95億,Q2時MAU為5.06億,三個季度總計增長0.74億。
03、快手建制
宿華自加盟快手之日起,就是全盤負責公司發展的阿爾法。
卸任CEO也不代表他有解甲歸田之意,恰恰相反,我們認為這反倒是進一步厘清他和程一笑之間的統屬關系。
從匯報就能發現,宿華與程一笑還是同志,只不過一笑需要對宿華負責。
其實回顧快手發展史很容易就能發現,這次人事變動實際上是從制度上確認了一個既定事實,沒有任何矛盾可言。
雙頭治理模式并不適用于處于危機的公司,因為會有非常多的決策需要老大拍板。
宿華與一笑再是伯牙子期,也無法迅速向下傳達方針,尤其是在需要隨機應變時,雙頭治理模式的弊端便會凸顯出來。
抖音都貼臉輸出了,快手的同學們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是請示宿華好,還是一笑好。一旦二人觀點相異,同學們還得思考,到底是宿華說了算,還是一笑說了算。
拉長時間看,一笑向宿華匯報,是快手內部為了降低決策周期與成本做出的最好選擇。已經十歲的快手,在經歷了員工與業務的高度擴張后,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來確保這架越來越龐大的機器正常運作下去。
真正需要注意的是,隨著移動互聯網整體增長見頂,不論新老,幾乎所有公司都在擁抱制度化。
宿華與程一笑過去一直在反抗,可隨著快手發展失速,也只能順應歷史規律。
總而言之,宿華走到金字塔頂后,公司的命運將取決于他的每一個決策。沒人知道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快手以后再發任何公告,都不會再使用“宿華先生與程一笑先生”的行文格式了。
只有“宿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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